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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水利报:谁说忠孝难两全——陈建国在南水北调通水前的故事(报告文学)
时间:2013-05-08   来源:河南省南水北调网   浏览量:

谁说忠孝难两全
——陈建国在南水北调通水前的故事(报告文学)


    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,建国修渠带着老爹到工地。
    ——题记

    他未见老娘最后一面

    2013年春,北京,国务院南水北调办公大楼内,通水“倒计时”的蓝色牌子上,数字一天天更新,时间一天天逼近。这里很安静,又十分庄严,还非常坚决:东线一期工程2013年12月通水;中线一期工程2014年10月通水。于是,东线、中线两条大渠上,车水马龙,机声阵阵,彩旗猎猎,紧张而热烈,千军万马正在不舍昼夜向既定的通水目标进发。
    时间回到2011年2月16日,“南阳会议”召开,南水北调中线建管局与河南南水北调建管局要求:南水北调中线工程南阳段3月份全线开工。然而,当其他标段都响起建设的炮声、机器声、施工人员的号子声时,方城6标段却“一声不吭”。
    方城6标段是南水北调工程施工难度最大的工程之一。这里一直没开工的原因是建设者畏惧了吗?
    这里的建设者是谁呢?
    方城,河南南阳盆地东北边缘的一个县。这个县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很特殊,有“五界一口”之称。
    “五界”即五条分界线:北亚热带与南暖温带的分界线;长江流域与淮河流域的分界线;南阳盆地和华北平原的分界线;伏牛山脉与桐柏山脉的分界线;华北地台与秦岭地槽的分界线。
    “一口”,是因为气候、水文、地形、地质分界线神奇地交会,这里形成一段沉陷的山地,像喇叭的样子,是罕见的平原垭口,当地人称为“缺口”或“风口”。这里忽而烈日当空,忽而狂风大作,忽而暴雨倾盆。震惊全球的20世纪世界最大技术性灾难,即河南板桥水库垮坝事件就是这里的特大暴雨惹的祸。
    就是这样一个地形复杂、气候异常的地方,成为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的必经之地,丹江水将从伏牛山和桐柏山之间穿过,向北自流至黄淮平原,再穿越黄河径流华北,直达北京。这里与陶岔渠首、郑州穿黄、进京水道一起,并称中线工程四个关键环节。
    建设者没有畏惧。陈建国来到了这里,他的职务是河南水利一局中线河南段方城6标项目经理。
    两侧,黝黑的伏牛山与桐柏山隆起,默默地、疑惑地注视这个年轻人;中间,大风呼啸,风吹散他的头发,掀起他的衣服,卷起他的裤角;眼前,平展展的土地上将开挖一条宽150米、深19米的大渠。这就是南水北调大渠,把南方的水送到北方去。
    陈建国既欣喜,又担忧。欣喜是他从周口水校毕业后,就一直从事他热爱的水利建设事业,现在终于能干上自己渴望的“国字号”工程了;担忧是自己毕竟是中专毕业生,是个“二流”经理,能干好这个工程吗?
    他的耳边响起局领导的话:“我们的人员、技术、设备等情况确实不如国家队,但是我们尽职尽责,就不会比国家队差一点!”
    一定要啃下这块硬骨头!陈建国暗下决心。
    接下来,他开始组建项目班子,招聘人员,组织修建施工营地、施工道路,组织机械设备进场,与业主、设计、监理等有关方面的人员沟通情况,与当地干部协调征迁事宜,制订详细的施工计划,包括哪些项目先干,哪些项目可交叉作业等。
    方城6标段终于响起施工的炮声。春天,这里狂风大作,尘土飞扬,施工人员站立不稳,被搞得蓬头垢面。这还不说,老天爷就是有意为难陈建国,一个劲下雨。这里有一种土叫“膨胀土”,顾名思义,这种土遇水膨胀,要等雨后阳光晾晒几天才能施工,这样就会延误工期。
    雨点敲打着陈建国焦急的心。
    方城6标段原本比其他标段开工晚180多天,按照要求却要和其他标段同时完工。打个比方,就像长跑一样,有的运动员已经起跑,而陈建国却晚起跑一段时间,怎么才能追上前边的运动员,一齐到达终点呀?
    时间,对陈建国不公平!
    陈建国一次次冒雨到工地上,绞尽脑汁想主意。
    他想起小时候夏天晒粮食,暴雨来时粮食收不及,就用塑料布盖起来,等雨停了再收。这样,既保护了夏粮,又能够及时收获。膨胀土施工和夏粮收割是一样的道理。
    在又一场雨到来之前,他用塑料布将要挖的渠段苫盖上,不让雨水在土里和泥,等天晴了马上施工。
    于是,方城6标段出现了一道长长的玉带。
    其实,比他着急的还有很多人。
    2011年11月3日傍晚,国务院南水北调办公室主任鄂竟平沿途检查工程进展,见到方城6标段严严实实用塑料布苫盖,问其奥妙。
    陈建国说:“现在下雨不能施工,等雨停了还要晾晒一段时间才能施工,那样很耽误时间,恐怕完不成任务。我们用塑料布盖上,等雨一停就能马上施工,能够赶时间,保进度。”
    鄂竟平满意地笑了。
    鄂竟平高兴地表扬陈建国:这小伙子肯动脑子,想的办法很好。其他标段都要向这里学习,保质保量按期通水,给党中央国务院交一份合格的答卷。
    陈建国得到“大领导”的肯定,干好南水北调工程的决心更大了,信心更足了。
    雨停了,他立即指挥施工人员、施工机械,热热闹闹干起来。因为2011年汛期方城6标段基本没有停工,所以保证了进度,保证了工期。
    不怕做不到,就怕想不到!
    可是,正当工程展开时,老家的嫂子打来电话。嫂子说:“四弟呀,咱娘住医院了,你赶紧回来看看吧!”
    陈建国想,工程刚刚有点进展,怎脱得了身?再说,娘老了,头疼脑热也是常有的事,住医院调理一下就好了。他在工地上直接回复嫂子:“俺回不去,工程紧呢。”随即放下电话。
    因为工程开工急,施工紧,和一些受影响群众的利益关系还没有协调顺当,有的群众干脆到工地上阻止施工。陈建国一边指挥施工,一边和群众讲道理,谈条件,一个个解决问题。
    嫂子又打来电话,说娘一会儿清醒,一会儿糊涂。
    “我忙完这阵子,马上回去!”陈建国回答。
    那段时间,他一直都忙,一直都回不去。
    2011年4月25日清早,嫂子在电话中说:“这次,咱娘不中了!”
    工地上开渠的炮声轰鸣,嫂子的这句话把他震醒了——娘没了!
    此刻,他在嘈杂的工地上,木然呆了很久。
    嫂子说:“四弟呀,你要是不赶紧回来,连娘的棺材都见不到了!”嫂子哽噎了。
    无论如何,也要再见娘一面,见不到活人见死人,最后送娘一程。他暗暗告诉自己。
    一大早,他脚步匆匆,先到工地上把工程上的事安排好,然后点火开车,准备出发,却有一件非常关键的事又把他拦住了。这天是给工人发工资的日期,这事必须由他签字才能发,这事必须当天就办好。如果因为他耽误给工人发工资,一旦工人情绪不稳定,人都走了,就全盘皆输。于是,他又留了下来。
    会计正在做账,正在从银行提钱……
    到了中午时分,事情才办完。
    嫂子这次只说了半句话:“俺下半晌就把娘埋了……”
    陈建国没有再回话,开车直接回到家。
    他在娘的灵前长跪不起:娘,儿子不孝!儿子不孝!儿子不孝啊……
    很多人往起搀他。
    他蓦然抬头,老爹默默站在面前。老爹没有眼泪。
    “娘走了,孤孤单单、一身多病的老爹,谁来照顾,怎样照顾呢?”陈建国想。

    你把老爹带到工地上

    老爹说:“你娘住院的时候,一连声叫着你的名字。”
    老爹又说:“可是,你娘几次都说不让你回来,怕耽误工程。”
    老爹还说:“咽气的时候,你娘的瞎眼睁得老大。她是想最后看你一眼呀!”
    一席话,让你肝肠寸断。
    前几年,娘已经双目失明,生活完全靠老爹料理。你长年在水利建设工地上,节假日回趟家,能够给娘端端饭,能够扶娘走走路,能够陪娘说说话,心里别提多快乐了。娘失明的眼睛里会渗出泪水,但是脸上的表情是微笑。
    每当你回到家中或临出门前,娘总是用双手摩挲你的脸。娘看不见你,但是手能摸到你的脸胖了还是瘦了,能够摸到你的头发短了还是长了,能够摸到你的鼻子、嘴巴、眼睛,甚至能够摸到你的耳垂厚了还是薄了。
    “在工地上累吧?”娘问。
    “不累。”你答。
    “外边吃不饱?”娘问。
    “吃得饱。”你答。
    娘于是再次伸手去摸你,一遍一遍地摸你。
    娘说:“你是党的人,就要听党的话,就要把国家的事干好。娘看着你呢!”
    娘是一名老党员,是内外都当家的“铁娘子”。娘把你一步步拉扯大了,你感觉娘真的一天天在看着你。
    你觉得,这个世上的事,娘都看得到。
    大哥前不久去世,为了不让娘伤心,家里人谁都不把这噩耗告诉她。大哥出殡那天,哭声、唢呐声传到她的耳朵里,她就明白多年患病的大儿子走了。
    娘扶着墙根走到街边,瘫倒在地,号啕大哭。
    自古最为悲伤事,白发人送黑发人!
    哭声叫你撕心裂肺。
    你决心要让娘见到光明。
    2011年5月3日,你带娘去郑州做了白内障复明手术,当娘重又看见儿子的时候,娘拉着你一直不撒手,激动得浑身颤抖。
    街坊邻居在娘面前夸奖你,看你儿子多孝顺!
    也正是有了这种孝顺,当娘去世你依然在工地上,不能见到娘最后一面的时候,家人和乡亲们开始埋怨你。
    你惭愧地说:“娘啊,我回来晚了。不是儿不孝,南水北调工期实在太紧,儿抽不出时间陪您,请您原谅……”
    死者长已矣!
    一家人把娘安葬后,要考虑老爹以后的生活。老爹76岁了,患有糖尿病、心脏病,生活自理艰难。大哥、老娘先后辞世,嫂子照顾自己已不易,老爹再没人照顾了。你的老家在开封市通许县陈庄村,离城里很远,而且道路难走,一旦老爹疾病发作,只能听天由命。
    老爹是你干工程的精神支柱,而你却不能照顾老爹。
    想来想去,你决定把老爹带到工地上。
    话一出口,老爹摇头:“自古没有儿子带老子去工地的,那就是给儿子找累赘,就是拖国家工程的后腿,这种事俺不干!”
    你灵机一动,说:“工地上的门卫老王就一个人,年纪也大了,您去帮他一下,两人有个替换,有个照应,儿子也就放心了。”
    老爹一听还能为国家工程做点事,终于答应了。
    老爹被安排在门口值班室,与老王同住,距你寝办合一的房间不远。值班室很小,两张床中间只能平行放一张桌子,桌子上有一台电视,俩人错身要互相拧一下才能过去。地方虽小,俩老人说说话,心里都亮堂。
    你可以把全身心放到工程上了。
    工地上,困难接踵而至,又迎刃而解。
    这里,有5.5公里的膨胀土。膨胀土施工是世界范围的一道难题,因为膨胀土吸水膨胀,失水收缩干裂,处理不好渠道就会渗水甚至坍塌。南水北调膨胀土施工采取换土处理的办法,将膨胀土层部分或全部挖去,用灰土、土石混合物或沙砾回填夯实。这对你来说是第一次。你们反复试验,终于达到技术要求。中央电视台拍摄纪录片《国家动脉——千里水脉》,摄取了方城6标段的一些施工画面。
    这里,有1公里长的黑淤泥地带。工程施工遇到淤泥,抽水抽不净,挖掘机进不去,进去了出不来。你头疼,整天琢磨怎么开挖。挖掘机手不肯干,怕机械陷进去有危险。你派人将大块厚钢板一块一块焊接起来,又在上面焊上一条条钢筋防止打滑,然后把钢板铺在淤泥上的砂石上,再把挖掘机开到钢板上作业。这种方法有点笨,却是开挖淤泥最好的方法。
    这里,还有近3公里的高渗水地层。这种地质结构是一处抽水,周围地下水都要向此处汇集,怎么都抽不完。这样的高渗水地层如果处理不好会造成管涌,对渠道边坡安全造成危害。你结合自己在其他工程施工中处理渗水地层的招数,采取搞截渗墙的办法施工,成功破解了又一道难题。
    这里,还有一片片坚硬的岩石。因为离村庄很近,一放炮会影响附近的群众,红色岩石就像红色指示灯,企图让工程停下来。你们采取钻机蜂窝式打孔的办法,一块块将“硬骨头”啃下来……
    你本来是急性子,可是这工程让你急不得,唯一的办法就是白加黑、连轴转。白天处理项目部工作,夜晚巡查工地,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。在工地上,随时听到你大嗓门的喊声。那阵子,与老爹虽然近在咫尺,你却没有登过老爹的门。
    2012年6月16日夜晚,你从工地回来,老爹煮了一小盆鸡蛋端来,说明天是你的生日。
    你记得小时候每到过生日,娘都给你煮鸡蛋。娘走了,老爹又接过了那份真挚的爱,给了你。
    父母的爱永远是伟大的!
    2012年9月22日凌晨4点多,你76岁的老爹感觉身体不适,“哎呀”喊了一声。老王急忙开灯,见他身子弯曲、嘴流口水。老王给他穿衣服,胳臂腿脚已经僵硬,穿不进去了。
    老王立即给你打电话,刚好你巡夜回来,立即把老爹送到方城县人民医院抢救。
    医生说:“这心肌梗死如果送医院再晚一些,可就没法治了。”
    你长出了一口气。
    是呀,如果在通许县陈庄村,老爹真的没法治了。
    老爹醒来几天后,怯怯地对你说:“儿子,爹给你添累赘了!”
    你说:“不是累赘,是您老支持了我!”

    “我的南水北调梦”

    参加南水北调建设是我今生最大的梦想!
    其实,我年轻时的理想很简单,就是在城里找个稳定的工作,找个城里的媳妇,在城里过安逸的生活。
    1994年中专毕业,我被分到南阳鸭河口水库工作。远离城市,风吹日晒,和钢筋混凝土打交道,干蓄水泄洪的活,一年下来模样又黑又土,城里的姑娘根本不正眼看我,还问那单位是弄啥的。
    我觉得干那个工作憋屈,不会再有出息。1995年,我告别水利工作到开封市打工。那时,城里的工厂也不景气,我还备受冷落。无奈之下,我回老家帮娘看护苹果园。因为年轻气盛,不甘心这宁静慵懒的田园生活。
    娘看出我的心思,鼓励我:“不吃苦中苦,换不来甜上甜。你给党和国家做的事情多,党和国家就会重用你,你就会有出息!”娘说起为我起名的事:
    娘说:“叫建国吧。”
    爹说:“现在的孩子都叫建国,什么赵建国、钱建国、孙建国、李建国,是不是俗了一点?”
    娘说:“不俗。建国是每个人的梦想。咱叫建国,就是希望孩子将来踏踏实实,从一砖一瓦做起,为国家多建几座高楼大厦。”
    爹不再言语,总是依娘。
    我常常想起这事!
    娘是老党员,几十年在村里当干部,她说的话我爱听。
    于是,我重回原单位,还向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书。
    不久,我入了党。举右手握拳宣誓后,我告诫自己,要踏踏实实,从一砖一瓦做起,为国家多建几座高楼大厦。
    其间,我搞了几处水利工程。每干完一处,我都在笔记本上留下成就记录,庆幸自己又往前走了一步。我对自己说,继续努力。
    随着2002年南水北调工程开工,我萌生了建设南水北调工程的想法。作为水利人,能参加南水北调工程该是多么荣幸啊。我太羡慕南水北调工程的建设者了!
    2007年,我在河南沙颍河治理工程中当项目副经理,那是一个很小的工程。我身在沙颍河,心却跑到了南水北调工地上。6月的一天,我悄悄踏上北去的列车,在河北保定下火车,然后坐汽车赶往满城县与徐水县交界的漕河渡槽工地。
    漕河渡槽须仰视才见。它崛地而起,托起蓝天白云;它像一根扁担,担起两侧大山;它又像一道彩虹,躬身在偌大的天幕。我见过长江三峡、黄河小浪底等工程大坝扎在地上稳如泰山、岿然不动,也见到了钢筋混凝土做的大渡槽在空中横跨,真是雄伟、壮观、美丽!
    站在渡槽下,我显得更渺小。“这么大的项目,太复杂了,咱一个中专毕业生干不了。”我想。
    我登上大渡槽,见到建设者跟绣花似的,在上面精雕细刻。
    这样伟大的工程,我想干!
    告别漕河渡槽,我沿着南水北调中线边走边看,安阳、新乡、焦作,穿黄工程等。我虽然大开眼界,但还是没了勇气:“不可能,轮不到我。”
    2010年8月1日,河南水利一局领导说:“建国,从今天开始,你专门做南水北调工程投标书吧。”
    我一惊:“这么大的标,咱投不中咋办?”
    我心里虽然忐忑不安,但欣喜自己实现建设南水北调梦的良机到了。
    当时做标书,我觉得南水北调工程就是技术难点多,工程量大,我虽然学历低,我们的设备差,但是绝不是不能做。
    果然,我们中标了!
    2011年2月初,河南水利一局党委任命我为南水北调中线方城段6标项目经理。
    我顿时感到肩上的担子沉重:南水北调不同于其他工程,它是一项政治任务,它是党和国家交给我们的一项历史使命。
    方城6标段渠道全长7.55公里,跨渠建筑物较多,包括倒虹吸工程、公路桥和生产桥,挖填总工程量近800万立方米。这段工程不仅膨胀土、硬岩石、黑淤泥多,而且开工时间迟于其他标段,在全线竣工通水时间统一且不可更改的情况下,时间容不得丝毫拖延,难度可想而知。
    工作千头万绪,挑战无处不在,困难接二连三,但国家把这个事交给我,我就必须保质保量按期做好这件事。我不能辜负党和国家的信任!
    这里,有我的光荣,因为我终于干上了南水北调这一举世瞩目的伟大工程;这里,有我的惭愧,因为我愧对家人,忙得连想家的时间都没有,更照顾不了他们。
    一切等工程结束吧!
    等工程结束,我想给母亲刻个石碑,从自己建的渠道里打一桶清澈的丹江水,亲手洒在母亲的坟前。我会说:娘,儿子把南水北调大渠建好了,这是流过我那段渠的丹江水,你尝尝甜不甜。我知道,娘是懂得儿子的,她叫儿子多为党和国家做点事情。曾经双目失明,又重见光明的娘,永远都会给儿子春光般的明媚。
    等工程结束,“南方水多,北方水少,如有可能,借一点来是可以的”的伟大梦想就实现了。那时,我要带着老爹,随着南水北调的水,沿渠北上北京,去看看团城湖,去看看一直令我向往的国务院南水北调办公大楼。
    我还没有去过北京呢,真的!
    等工程结束,我想给母亲刻个石碑,从自己建的渠道里打一桶清澈的丹江水,亲手洒在母亲的坟前。我会说:娘,儿子把南水北调大渠建好了,这是流过我那段渠的丹江水,你尝尝甜不甜;那时,我要带着老爹,随着南水北调的水,沿渠北上北京,去看看团城湖。
    ——陈建国

    (来源:中国水利报 2013年5月6日 作者:赵学儒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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